四十、冷雾-《大漠苍狼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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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边走边看,到一处地方的时候,墙上的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,那是一块挂在墙上的木板,上面贴满了黑白照片,大大小小的,有合照,和单人照,都是电视上的那种小日本的军装,都带着可耻的笑容,这些可能是他们在这里过什么节的时候拍摄的东西,我不知道这块木板对于他们是什么意思,只是其中的一张,引起了我的兴趣。
那张照片上,我看到了十几个中国的劳工,骨瘦如柴,他们正拖着什么东西,那个东西是从水里拖出来,还有一半在水里,黑黑的好像一团水母,一个日本兵在边上查看,因为照片太模糊了,我实在无法看清楚这些人在看什么。
我刚想叫王四川过来一起看,却发现他也在叫我,他已经走到了很远的地方,正在把一块篷布掀开,表情非常的不妥当。
我忙走了过去,他正好把那篷布扯开了一般,我看到篷布的下面,有一只惨白的人手。
篷布扯开之后,我看到了惨不忍睹的一幕,篷布内是分段的钢筋和水泥锭,一具穿着工程兵军装的尸体,夹在两对钢筋的中间,我们将他搬出来的时候,发现尸体已经完全僵化了,大概是因为这里的温度,整个人硬的犹如石头。肯定死了有段时间了。
翻过来看,是一张陌生的脸孔,呈现惊恐的表情,眼睛瞪的几乎要鼓出眼眶,这又是一张年轻的脸。我认不出他是不是和我们同期进来的四只队伍中的人,不过看尸体的情况来看,最大的可能还是袁喜乐的队伍,这样算我们发现的尸体,我们已经找到了三个人了,两个死了,一个疯了,那其他的人,又在哪里呢?
不管怎么说,又牺牲了一个,我当时里十分的不舒服,主要是因为这个战士太年轻了,我总认为让这些还没有真正开始享受生命的孩子冒险,非常的不公平。
王四川并不多愁善感,他们蒙古族对于生命的流逝相当看的开,表面上他总是说自己是唯物论者,其实我认定他心里还是个纯种的蒙古人,他总认为死亡是受了长生天的召唤,回到苍狼和白鹿的草原上去了。
这样的超脱并不是不好,不过我后来和他讨论的时候,总是和他说,一个人对于死亡越超脱,也意味着他对于敌人更无情,你们的成吉思汗对敌人毫不手软,也许在心里,他只是认为自己把这些弱者送回到天上去了,但是王四川当即反驳我说,秦始皇对于死亡并不超脱,如此怕死的人照样杀人如麻,你的论点更本就不成立,与其如此,不如超脱一点的好。
尸体上凝结着大量的血,几乎半个身体全是,王四川感觉有点不正常,我们解开了尸体硬邦邦的衣服,才发现,他的背上有两个大拇指粗的血洞,皮的翻了起来,作为军人,这种伤口太熟悉了,这是枪伤。
他竟然是给人用枪打死的。
王四川的黑脸也白了,这太不正常了,如果说是任何的意外死亡,我们都可以认为是正常的,毕竟洞穴勘探,以及这里这么复杂的环境,意外死亡是难免的,特别是这些没有经验的新兵,这勘探不同于打仗,有经验和没经验,有时候就是一个生一个死的区别。
但是,如果他是被人用枪谋杀的,这性质就完全不同,有弹孔就有开枪者,也就有开枪的理由,但是在这里?谁会开枪杀自己的战友?
日本人?实在是不太可能,但是又不能完全排除,因为那个时候,离他们撤离只有二十年,如果说当年新的关东军补充进来的学生兵只有十几岁,那现在也只有三十多,不过这里是在不像是可以生活人的地方,一路过来没有见到一点生活的痕迹。
那难道真的有敌特?
当时自然而然我们同时想到了这个东西。并且心里都慌了起来。
王四川想着,突然就把尸体搬回到钢筋中去,我问他干什么,他说既然敌特在这里杀了人,肯定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,他把尸体用篷布包了起来,就是不想别人知道他的存在,如果让他知道我们发现了尸体,那么他知道自己瞒不下去,肯定会向我们下手,他有枪我们肯定死定了,所以我们要重新把尸体盖住,这样,他以为我们还不知道他的身份,就会出现,毕竟混在我们当中,存活的几率大上很多,而我们也可以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制服他。
我一听这太有道理,忙帮他把尸体再次藏了起来。
弄了半天,我们才把尸体归位盖起来,王四川说现在要加倍小心了,我点头,心里很慌,这种慌比面对着自然障碍要不同的多,我们两个人都叹了口气,转身准备继续往里面走。
才转身,我突然就感觉到不对,手电一照,顿时“啊”了一声,整个人一惊坐倒在地上。
原来在我们的背后,不知道什么时候,趴着一个人,这个人探着一张惨白如死人的脸,直勾勾的瞪着我们。
这样的惊吓,我已经给袁喜乐吓过一次了,这一次仍旧没有免疫,主要是这个人贴的我们太近了,几乎就站在我们的身后,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贴上来,一点声息都没有。特别是他趴在地上的动作,完全像是一种诡异的动物,这一下子的效果是在是惊骇绝伦。
我和王四川都吓了一大跳,我整个儿就给吓瘫在地上,腰椎儿磕在钢筋上,疼的我差点背过气去。王四川的反应比我慢半拍,也吓的倒退了一步。
回过神忙用手电再去照,却看见那人一闪间,躲过了手电的光斑,突然就爬起来,朝车间的黑暗处飞也似的跑去了,那一刹那的动作,完全就是一只动物。
“抓!”我瞬间醒悟过来,对王四川大叫一声,因为我这个时候站不起来,而王四川是站着的。
王四川的做法却和我不一样,他应了一声,叫我照着照着!我忙用手电追着那人的,接着他自己掂量了一下子自己的手电筒,吆喝了一声,对着那人就扔了过去。
我看着那只手电划过了一个令人惊叹的弧线,狠狠的砸在了就要消失在黑暗中的那人的膝盖上,那人闷哼了一声,滚倒在地,一下又想爬起来,但是显然打的极重,他站起来又摔了下去。
这是我第一看到王四川施展他投掷“布鲁”的技艺,作为在中蒙一带混过的人,我多少听过一些关于蒙古人投掷布鲁神乎其神的描述,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真正用于“狩猎”的时候,这种技艺施展起来竟然如此有美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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