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江南雪封,北疆酷暑,大山崩裂,平地拔山。 不是洪灾,就是山崩。 人族大劫! …… 兜率山,无极阁。 延生道尊手指纷掐。 须臾后,突然口喷鲜血。发顶的丝滑白发,瞬间肉眼可见的枯灰。 头一低。 鲜血滴在雪白道袍上。 看看左首楹联,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。 露一丝苦笑。 自言自语道:有时候,明知其理,却身不由己。呵呵……” 目光右移。 上面是楹联: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。 又道:“或是贫道太过用情……” 双眸微眯,视线透过无极阁重重叠叠的宅墙,仿佛目穷外界无限。 “什么都明白,然而世间事岂能尽如人意……人啊……总要为人做些事……” 话罢,瞬间消失于无极阁,跟着出现在了兜率山山腹。 这里,青阳道君闭目坐镇在此,腿上置放着紫色的连鞘长剑,此刻正微微闪烁其芒。 而他的对面,有一块黝黑色古碑,不断溢散魔气与紫色剑芒针锋相对的抗衡着。 望见延生道尊,青阳道君怔了一下。 “老祖……” 延生道尊略微颔首,即道:“天地大变,伏魔碑下的魔头非除不可了……” 青阳道君道:“老祖不可……” “为何不可?” “那,那毕竟是先掌门,咱们……咱们……” 延生道尊道:“青阳,往日你行事利落,决断果然,今时为何大费踌躇……” 青阳道君定了定神,道:“老祖,你曾说过,人非圣贤,孰能无过!过而能改,善莫大焉。先掌门昔日包庇逐天贼子,今时在我的劝说下,已有悔改之意,又何必不给改过机会?” 延生道尊道:“紫阳若出,你该如何?须知,他可是本观自祖师以降,最杰出的观主……” 青阳道君稽首,“弟子无悔,但求心安……” 延生道尊点点头。 顷刻,身影消失,话音却留了下来:“青阳,贫道知你看中紫阳的大牵星的后续,所以坚决要留下他的性命。但你也须好自为之,一心而争,委实与无为而为的本门宗旨大相悖逆。” 良久。 青阳道君倏然按剑而起,目注石碑,悠悠地道:“前辈,可曾听到延生老祖所说之语?” “听到了……那又怎样?”声音冰冷,淡淡地由石碑里传将出来。 “前辈昔年留下的大牵星术‘易’字诀,实已难维护本门声威,弟子伏讫,前辈慈悲,望能传下‘玄’之诀。” 石碑里的声音轻声一笑,“为何要传授?” “天地大变,天外神魔再度入侵人间,前辈如若传下‘玄’字诀,本观修士将能迅速阻止魔族涂炭生灵。” “我禁锢于此三万一千一百八十一年。按一千两百九十六年相除,恁许年来,神魔入界,足有廿四次。何以你前面从不求我,这次却开了贵口?委实令我颇感疑惑……” “前辈容禀,三万余年前,先掌门口口声声自称本神;两万年前,改口为朕;万年前,又自唤本王…… 直到五百年前,贫道奉师命坐镇伏魔碑,才听闻前辈第一次称呼自己为‘我’。也正囿于此因,贫道才对前辈战胜心魔,有了信心。” “……你倒细心。”这句话也不知是夸,还是讽刺。总之颇具意味。 “不敢当前辈谬赞!” “只是……罢了……” 听到这里,青阳道君眼眸一亮,只道紫阳道尊终被自己说动。 可惜入耳的却是,“井蛙拘于虚,夏虫笃于时,有些话我也不想多说。总之任你说得天花乱坠,我依然不能传授‘玄’字诀。” 青阳道君气得身子发颤。老家伙不地道,说话大喘气。 当即硬梆梆地问:“为何?” 紫阳道尊并不能目睹他神色。 续道:“‘易’字诀多变,无常,有实……如兵如水,无常势,无常形,却因有而实,故可言语…… ‘玄’字诀,则属众妙之门,乃生有之无,虚实之间,正所谓言之所不能论,意之所不能察。是以,非是我不授,却是不能也。” “前辈当真固执……”说完这句话,青阳道君再次撩袂振剑,紫色剑晕复又缠上石碑。 黑色的伏魔碑顷刻荡起层层涟漪。 久久之后,紫阳道尊叹了一气:“愚士束于教也……” 至此,再无声息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