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两个儿子两次出事,白朗都不曾向陛下求助,因为他清楚自己的分量,亦信不过对方。 男宠与主人之间,有什么情分与信任可言? 所以他虽然回了他身边,却再也不为他眼中没有自己而失落。 白朗自认,除了余有全,他是最了解陛下的习惯与喜好之人,毕竟后宫之中还没有哪个人像他这般,费尽心机观察他的喜好,尽心尽力讨好他多年。 用心到,差点失了心。 而这四年多,白朗在陛下身边服侍的时候不比余有全少,尤其是晚间。夏日陛下的失眠症发作的时候,不但要点熏香,还要白朗伺候,才能尽快入睡。 所以长恬花毁了陛下的身子,也同样也影响了白朗的身体,只是他比陛下年轻体壮,不算太严重。 白朗这才意识到岳氏的用心险恶。她或者早就算计着,将她夫君和他这个卑贱的男宠一块毒死! 陛下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差,脾气也变得古怪,白朗无需再在床榻上侍奉他,却因最清楚他的脾气和想法,被他留在了身边伺候。 白朗便做了一双眼睛。 陛下对柳眉山下手的事,除了经手此事的龙隐卫蔡广宇他们,只有他知道。所以这个消息传出去,陛下自然会知道他的背叛,可白朗还是将消息递给了宣王。 因为,他也恶心透了陛下这副“天下人负我”的嘴脸,不愿意再同他虚与委蛇下去。 分明是他薄情负心在前,为何又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,嫉恨柳眉山“夺走”了宋骁? 这个人薄情寡义,冷心冷肺,永远只爱自己。 所以陛下骂他是养不熟的狗之时,他大笑不止,反问他,主人在养狗的时候不曾用心,狗又怎会知恩呢? 他不知恩的…… 因为他贪心,想要更多,却差点将心折在这个视他如走狗的男人身上,幡然醒悟,怨他,恨他,更怪自己愚蠢天真。 于是掐灭了心尖那点奢望,从此断情绝念,不感激,亦不留恋。 白朗去了离京城不远的兴州。宣王把他的两个儿子安置在那儿,给他们置了宅子,请了先生教他们读书。 宣王其实许了他高官贵爵,可他却不想要了。 圣人道三十而立,而他活到三十岁,半生糊涂,一身伤病,负妻累子……何其可笑? 无颜面对早逝的父母,更无颜面对结发之妻与两个孩子。进宫的本意是加官进爵、封妻荫子,却因他的软弱无能,终是负妻累子,门庭蒙羞。 而一次久跪,两次受刑,还有长恬花之毒,让他落下了畏寒和膝骨痛的毛病。 怨谁呢?怨天命不公,他无权无势,只能任人摆布,还是怨他自己贪权贪势贪图圣宠,于是困于牢笼? 他的声名在当年跟随陛下之时就不干净了,加官进爵之后又如何呢?难道还将两个儿子接回身边,与他一块受人指指点点? 最是无情帝王家,他甚至想着,将来两个儿子大了,学成文武艺,干什么都好,千万莫再货与帝王家。 得知陛下驾崩的消息的时候,白朗正在院子里教两个儿子扎马步。 长子已经过了习武的最好时机,权当练练身体,小儿子倒还能学一学,白朗试着教他,学不学得成都不要紧。 他欠他们太多,只盼着他们平安喜乐,不愿逼他们太紧。 至于发妻,当年和离不久便听说了她另结良缘的消息,对方也是和离再娶,与她偶然相识,一见倾心,上门求娶……当时白朗还记挂着她,心里便很不好受,却也只能替她高兴。如今听闻她夫妻恩爱,儿女成双,也总算是放下了心,自己欠她的,终有另一人补偿了她。 眼下他唯一操心的便是两个儿子。 两个儿子的先生苏尧今日来得早,还有半个时辰才到他讲学的时间,便跟在一旁看热闹,“之前一直不见你,只有两个孩子孤零零生活,还以为……” 他顿了顿,挑剔地打量着白朗:“如今瞧着,你也不像是不负责任的父亲。” 白朗笑了笑,“之前在别处讨生活,没能顾得上他们。”压了压大儿子的肩膀,又对苏尧道:“苏先生往后可以晚些来。” “无妨,我就你们家这两个学生,而且——”苏尧围着两个扎马步的小子转了一圈,凑到小的那个面前挤了挤眼睛,差点害他憋不住笑破了功,“瞧着还挺好玩的。” 白朗扶住往后歪的小儿子,无奈叹气。 苏尧今年二十又三,学问倒是好,书也教得不错,就是太年轻了,阅历也不深,性子跳脱,不够稳重。 第(2/3)页